2025年9月14日 星期日

茅子芳先生的匠心

《文化大觀園》介紹茅子芳先生,他不稱自己為藝術家,只說自己是藝術愛好者,但他的工藝了得,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任何物料在他手中,都變得有生命。他言爽意直,不轉彎抹角,頗堪玩味。如下:

一,他從不參加比賽,因為要評審他的作品的人,技藝必須比他高,他歡迎別人指點,但不接受技藝比他低的人對他的作品評頭品足。

二,他說,沒有廢物,只有廢人。如果孫悟空的金剛棒,對拿不起的人來說,那是廢鐵,但在孫悟空手中,卻成了定海神針。

三,他雕刻玉石出身,家中卻沒有玉器。他的作品都採自別人所棄的物料,但在他眼中,有瑕疵才有點石成金的可能。

四,其他藝術家說,隔行如隔山。他說,在山腳的人,才會有這種看法。站於山頂之巔、俯瞰群山,便看見山巒相接,道理如一。如是,他以素描之工,化作刻瓷之技藝,又作雕刻的功夫。雕蟲絕不是小技。

五,即使在最潦倒的日子,也不賤賣作品。寧願在街頭叫賣,賺錢過活,亦堅持純粹的創作。

六,他的藝術觀很值得學習:不以大取勝、不以小顯能;不以繁媚俗、不以料貴為榮;不借名人高官題詞合影壓眾;不看"上帝"臉色,用作品贏得觀眾。各種獎項一律不參評,以文化、藝術、品位表達真情。

七,他不做火車頭,因為火車頭跑得再快,都要沿著別人鋪的鐵軌前行。他要做堆土機,為後來的藝術工作者開路。

八,他不喜歡人家稱他為「著名」手藝人,他說媒體沒有報導之前,沒有人認識他,為什麼媒體報導了,便成了「名人」?他不要這些虛名。


2025年9月13日 星期六

代糖

英國有糖稅,外出用餐大部份汽水都用了代糖,看上去很「健康」,標榜低卡、不影響血糖,問題是大部份代糖是人工合成的化學物,很多人只看表面,便將這些「低卡」汽水當開水,避得了肥胖和糖尿病,卻產生更可怕的結果。

開水無味,不如回到英國維多利亞時期的傳統,以茶代水,不是更好嗎?不過,很多英國人真的嗜甜,即是喝茶,也要加很多白砂糖/甜味劑。歸根結柢,最大的問題還是對甜味上癮。幾年前讀過《甜與權力:糖──改變世界體系運轉的關鍵樞紐》,提到糖從奢侈品轉變成平民百姓的美食,中間涉及帝國擴張及全國商業運作。以前的人即使嗜甜,亦沒有能力滿足肚腹之慾,如今糖唾手可得,慾望滿足了,身體卻要付代價,甜味劑的代價甚至更大。

還是好老土咁講,五味令人口爽,粗茶淡飯,細吞慢嚼。唯有節制,才是解決之道。


《Guardian Weekly》

2025年9月12日 星期五

童年往事

昨晚做運動,開著電影看Youtube,不得不佩服演算法,竟然推薦了一條石硤尾港式舊快餐店給我看。看到「水手快餐」四個字,好像似曾相識。我的童年時代,有一部很出名的卡通叫「大力手水」,Popeye the sailor man,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吃過菠菜後會變成大力士,以一擋十,英雄救美。我本來不愛吃菠菜,總覺吃完菠菜後牙齒澀澀的,但阿爸常跟我說,想學Popeye做大隻仔,就要多吃菠菜。

記憶中我那年五、六歲,阿爸做運輸送貨,會帶著我跟車,他經過一間叫「水手」的快餐,就停車買漢堡包給我吃,我已忘記了是什麼味道,只記得阿爸說:食完漢堡包便變做大力水手。過了幾日,我開始發燒,由華氏九十幾度一路燒到一百零四度,那時還是用水銀玻璃溫度計,水銀不斷膨脹,嚇得爸媽不敢怠慢,把我送到醫院急症室。

原來我感染了猩紅熱,那個年代猩紅熱是兒童殺手,幸好那時醫學發達,我服用了四環素(抗生素),病是好了,但之後長出來的牙齒缺少珐瑯質,又黃又小。每次提起那次大病,阿爸都說是食完漢堡包之後發生的。阿爸並不是說漢堡包出問題令我生病,只是時序上很巧合,將兩件無關的事連了起來。

當我看到這段Youtube片,竟然記起了這段舊事,我甚至覺得快餐店的裝修沒有怎麼變,就像四十多年前一樣。為了求證這就是我們當年幫襯過的「水手快餐」,我立刻將片段傳給阿爸,問他是否記得這間餐廳。

「係呀,石硤尾嗰間,我泊咗架車喺對面。」阿爸錄音給我。

太好了,原來「水手快餐」還在。我說:「阿爸,我下次返香港,一齊再去水手快餐食嘢囉。」

「我退休前揸的士經過石硤尾都見啦,不過呢幾年冇去,原來未執。」又一段錯音,不置可否。

如此留言,我們談了很多舊事,很懷念童年歲月,阿爸開車,我做跟車,闖蕩港九新界。不論如何,我下次返香港一定要幫襯這間老店,唯一的問題是:入五的我,身體不如以往,不能想吃什麼便吃什麼,還有什麼港式快餐適合我?



2025年9月11日 星期四

賀壽

一個月前探望老港僑公公婆婆,食飯時談到我剛過五十,婆婆問我是否八月出世,我點點頭。她笑說下個月輪到阿公。原來阿公九月生日,我就問幾號,到時我們跟阿公賀壽。婆婆婉拒,不想我們花時間,亦不想我們買生日禮物。我說,不如我煲湯,用自己種的魚翅瓜煲湯,當是給阿公的生日禮物?婆婆笑得燦爛說:「好,咁我燒隻鴨畀你哋食啦。」

特意落田收了些粟米,加上之前已收成的魚翅瓜,買了豬肋骨,加上從香港帶來的乾瑤柱、冬菇、南北杏和薏米,花了一個下午熬了一煲老火湯。切開魚翅瓜把核留下來明年再種,瓜肉蒸熟後拆絲,自種粟米非常清甜,不用加鹽,有乾瑤柱和冬菇的鮮味已經足夠。

準時六點抵達公公婆婆家,先送上生日花束,再送上老火湯,講一聲生日快樂、身體健康,兩老笑逐顏開。他們招呼我們到飯廳坐下,逐一把餸菜端到桌面:白菜豆腐、蒸三文魚、蘑菇炒牛肉、荷蘭豆炒雞肉、臘腸炒蛋,最後少不了的當然是燒鴨。

公公婆婆移英六十多年,今年八十多歲了,以前在英國經營中餐館。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聽他們分享以前做中餐的經歷。

「以前個廁所在屋出面,要行出去後園先去到廁所架!」婆婆說。

「吓,咁冬天咪好凍?去廁所屁股都結冰啦。」我瞪大雙眼說。阿公阿婆咯咯地笑起來。

「我哋以前好辛苦架,又要湊仔,又要做生意,我哋呢邊開工,幾個仔女喺樓上玩。邊有咁多Toys呀,好在我啲仔女都好生性。」思苦憶甜,艱難的日子總算過去了。「我哋唔畀佢哋去球場架,好容易學壞。」公公一臉嚴肅地說著。

這樣的晚餐,身體和心靈都很飽足,說著說著,差不多七點了。我說,又到Deal or No Deal時間。婆婆望一望時鐘,係喎,七點了,不如到飯廳傾偈。「要茶嗎?」阿公問。「不用了,謝謝,怕睡不好。」公公婆婆的習慣完全是英式的。

電視機是開著的,但我們都沒有看電視,只顧聊天。我問了他們很多在新界生活的童年往事。談到少年時,公公婆婆有如返老還童,滿臉童真。

婆婆拿出筆記簿,問我桑椹是什麼?我說是Mulberry,然後拿出手機Google圖片給他看。她問,這不是Brambles的Berries嗎?不是啊,樣子很像,但Mulberry是樹來的。

原來婆婆每天五時起床後便看中文Youtube,寫字認字,怕自己的中文退步。我真佩服他們,年紀大了,但保持著童心。




2025年9月10日 星期三

貓屎樹

開學了,三點半前便達抵學院,先取學生證,順道逛一下校園,探望那株沒什麼人留意的桑樹。久別重逢,還有些桑椹,我摘了一顆,放進口裡,滿口是香港之春的回憶。兩位戴著職員證的男士走過來,跟我說:Mulberry。我點點頭,心想:我知,我和桑樹是老朋友,不用特別介紹了。年紀較大的男士走到桑樹下,叫我揀些黑色的漿果吃,很清甜。我又點點頭,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但其實,我已經吃過了。

他示意我跟著他,說另一頭有一株Chinese blue bean的樹。他大概以為我來自內地,所以很熱情地向我介紹同樣來自中國的樹。他拉下樹枝,摘下幾顆淺藍色的豆莢,放到我手中。豆莢流出乳白的樹液,像漿糊黏著我的手掌。他說,可以吃的。看著那些淺藍色的豆,饞嘴如我,也不敢吃。記起了,去年園藝課,老師都介紹過這株樹,但名字不是Chinese blue beans,而是Dead man's  fingers(死人手指),另一個英國的Common name叫Blue sausage fruits(藍色香腸果),學名是Decaisnea fargesii。Fargesii的學名,源於法國傳教士Pere Farges,他在1867年被差派到中國,由於是博物學家,他在中國採集了很多植物標本,所以有Fargesii的植物,大多來自中國。話說回來,英國人的死人手指,中國人稱為貓兒屎、矮杞樹,果實可以入藥,有清熱解毒之效。

一棵樹不同的名字。看到什麼叫什麼是最簡單的命名方法,中國藍豆樹是最直接的。若加一點想像力,又或者曾經有過心理陰影,看到淺藍色的條狀東西,便覺得是死人手指。愛吃香腸的人,自然會看到一條條藍色的香腸掛在枝頭上。中國人最風趣,一邊叫那些豆莢做貓屎,一邊將其入藥和食用,這是中國人幽默的一面。不過,對於這棵樹來說,人類喜歡叫它什麼便什麼,貓屎也好、死人手指也好,它只管屹立於天地之間,吸收陽光、飽飲雨水,按時開花結果,懶理人間世。



2025年9月8日 星期一

抽血

來英國幾年,都不知抽了多少血了。

捐血五次,抽血至少六次,驗了很多問題,本來隱而未現的東西,變成一目了然的數字。

從好處看,是發現了膽固醇和血糖等問題,提醒自己為時未晚,還可以做些什麼改善情況。

例如少吃碳水和糖、間歇性斷食、多喝水、餐後運動等等,還有每天補充鐵丸、維他命D、益生菌、膳食纖細...。但有些問題並非自己能控制,好像血糖降了、膽固醇卻上升。我問醫生,是否要調整飲食方式?

醫生笑著說,能做的不多,與基因有關,你看來一切都很好,很多身體問題是遺傳的。然後拿出針筒問我,不如再抽一次血,先看檢查?

好的,我說。

醫生沒有戴手套、沒有在我的手臂消毒,我轉過頭,盡量不去想什麼壞事情。我不是怕被針扎,而是冇眼睇,只希望針頭沒有細菌/病毒。

抽了三筒血,醫生叫我回家等報告。好吧,反正我心意已決,不再加藥。我唯一的請求是:能能一次過取兩個月的處方藥?藥費越來越貴。

醫生善解人意,立即在電腦更改病人資料。我每個月可以省5鎊。這個方法是上個月南下探望KK時他告訴我的,感謝。

騎單車回家的途中,街道有些破落,一間寫著Cantonese style的chop suey(雜碎,即小炒),不知為何,我喜歡這種冷清感,就像灰色一樣在黑白之間,反而充滿創造力。

下午收到學院的電話,告訴我明天就要開課。對於這些突如其來的通知,已有心理準備,來英國快三年了,學會處變不驚,唯一要做的就是調動工作時間。


今日天色幾好,天氣預報週末開始有狂風暴雨。


2025年9月6日 星期六

走讀

讀大學時英文老師介紹我看《Remains of the Day》,Anthony Hopkins和Emma Thompson主演。

當時兩人當時得令,演技一流,加上電影改篇自石黑一雄的同名小說(中譯為《長日將盡》),所以叫好又叫座,耐何我文化根柢不足,只能附庸風雅,未能投入電影世界之中。

在英國生活,遊歷多了,對英國文化的認識深入一些,重看Remains of the Day(電影及小說),開始懂得欣賞其中的韻味。文化這回事,就如醇酒,不懂的人一口喝下,只覺其辛辣(我是其中之一),但對於懂得品酒的人來說,那就是醇厚的味道,或果香、或花香。

今日在海邊小鎮的圖書館靜讀《長日將盡》,講到Stevens開車離開莊園宅邸,駛向鄉郊,他說:「我的眼前是一片又一片層層疊皫畋野。遠處的平野上牲口點點,我猜想是綿羊。右側接近地平線處,我覺得看見了一座教堂的方形塔樓。」

那完全就是我三年前第一次從Bristol開車到Salisbury的感覺。丘陵延綿起伏,一望無際,那個方形塔樓就是改寫人類歷史的大約章(Magna Carta)的收藏之地,那時我冒名而至,為要一睹珍貴的歷史文物。

Stevens離開大教堂,回望教堂,看見「夕陽在那座巍巍尖塔後方漸漸西沉」。那正好是我三年前經歷的情境,十月抵達英國,中秋已過,夜幕提早拉下,小鎮多一份蕭瑟之感。

英國的景色美嗎?這是很多香港人討論的話題。初來英國,滿目田園風光,充滿異國風情,但日子久了,再好的也看膩,很多人又說懷念大城市的恢宏。不過,對我來說,牧野田園是百看不厭的。正如Stevens所說,英國「美得從容寧靜」,有一種「克制感」,不用大肆喧嚷,一切顯得安然。

離開圖書館,走到大街,我駐足抬頭看那些歷史建築,每一座都接近二百年的歷史,有些是愛德華式的紅磚屋,有些則是方方正正的大理石建築,山牆有不同的裝飾,Green man的神情面貌都不同,每一間屋都訴說一段歷史故事,可惜我仍未聽懂。

希望將來我不單能聽得懂這些歷史建築的語言,甚至能和它們交流、對話,在歷史的時空相遇。


22年10月,攝於Salisbury(港譯:梭士巴利)

紀念

今日讀到BBC History雜誌的一篇文章,談到中國抗戰勝利八十週年,作者提及一位英國探險家George Hogg冒死救出60名中國孤兒的事蹟(改篇為電影《黃石任務》),Hogg死後亦葬於丹山。作者說,不如在戰爭結束八十年之際,一起到陣亡軍人紀念碑獻上花束,這不就是最好的紀念方式嗎?



2025年9月4日 星期四

同聲同氣

校長七點左右便回校了,我們在教師休息室相遇。
她問我,未來一年讀什麼課程?
我說,園藝二級證書課程。
她瞪大了眼,問我是否想做Gardener?
不完全是。我說。以前在香港是教師,租了一萬呎農田和學生學習Permaculture。
我又說,在校長室看到The Last Child in the Woods那本書,很想借閱。
借去讀吧,她答得爽快。不過,我不好意思。
學校有個農圃,我一直想幫忙,所以告訴她,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當義務帶學生做園藝。
Oh really? 她說會跟副校長談一下。
隨緣吧,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我也想一試。

午後落田。
在這裡定居差不多三年,終於遇到同聲同氣的同路。
幾個月前才認識他,一個星期前的讀書會他有參加,今日約他到Allotment開田。
我們一邊聊天一邊除草,過去十多年我和他或許在街頭都碰過面,只是還未認識。
很多往事談起來,便有種「啊,原來你也在那裡」的熟悉感。
有些人,我們大家都認識,也有些留在故鄉的人,我們都掛念。
不講飲講食,也不風花雪月。貼地的話題非常窩心:
廿四節氣能否對應英國的天氣物候?
能否在這裡為故鄉做些事情?
如何在英國裝備自己?學農藝?學水電?
我把滿筐的車厘茄、幾隻青瓜和一隻魚翅瓜送他。
我先走,他問我:下次幾時見。
我說:下星期,找個時間飲杯咖啡再落田。
他微笑頷首,好的。

做完粗重農務,很餓。
近日發覺英國的Carvery很合我胃口,少量肉配上可以不斷添加的蔬菜,食飽也不會太有罪惡感,最重要是氣氛放鬆,價值也不貴,就當是給自己的奬勵。


開田


2025年9月3日 星期三

青春,拆遷中

看了一部偏門的日本電影,台灣譯作《青春,拆遷中》(內地譯《迷惘的終焉》),網路上很少相關的評論,我要到日本網站啟動自動翻譯,才大概知道日本人的觀後感,觀眾對這部電影的觀感一般,覺得電影中的主角美濃部無病呻吟。不過,我覺得電影幾有味道,樓齡過百的大學宿舍(白河寮)五日後便要清拆,五個留守到最後的大學生逐一離開,住了十年的學兄美濃部將會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他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呢?他最終又會否離開呢?

1. 其實導演都用心設計開場的部份,美濃部跟學弟學妹打牌,快要食清一色的時候燈泡壞了。他的背後還張貼著招募宿生的告示,但現實卻是他們將要離開。那個壞了的燈泡,成為了他思考的事物。不能發光的燈泡,還有什麼作用?一住便是十年,青春已逝,學弟學妹可以輕鬆走出宿舍、過打工族的生活,我又能如何?

2. 在學弟學妹的眼中,久住十年的美濃部學兄有一顆自由的靈魂,別人畢業便到社會工作,但學兄卻在大學宿舍過文藝生活。百年宿舍都要拆了,住了十年的學兄何去何從?別人看是自由,但美濃部大概知道,自己只是以自由的姿態、逃避腳踏實地的生活。自由與逃避,界線何在?

3. 學弟學妹一個一個離開,身為觀眾,我是有點替美濃部感到寂寞的,我覺得自己像是那些背棄了學長的人,留下美濃部孤身一人抵抗無情的發展。突然想起了達明一派早年的歌《十個救火的少年》,有些人對留下來的人亂說亂說,越說只有越遠。

4. 不能否認,電影中段是有些拖拉、不明所以的,買蛇肉吃火鍋、無端吵起來、淋啤酒浴等等,或者導演想營造一種青春放浪的印象吧,但正因為這些不連貫的情節,將大學生的理想和熱情刻板化,才導致電影未獲好評。

5. 雖然不應與大師比較,但大島渚的《日本的夜與霧》和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才是我印象中充滿文藝氣息的日本大學生。電影有一段談到美濃部將學弟學妹在宿舍牆上的留言寫在筆記簿內,逐一點評,其實那一段很值得擴充和發揮,讓觀眾走進美濃部的內心世界,但導師捉到鹿沒有脫角,浪費了這一情節。

6. 畢業生的留言應該是電影的重點,可惜鏡頭轉得太快,我沒有看得很清楚。美濃部最後寫的也不錯,他先寫:拼命生活;然後加上:你們要;最後是:我慢慢走。然後壞了的燈泡發亮,他摔碎了燈泡,走出宿舍,開展人生。唉,這樣將美濃部定型,浪費了這個角色。如果導演可以放下判斷,將電影變成一個問號(而非感嘆號),應該好睇好多。

7. 最後,電影改編自舞台劇,有機會想睇下舞台劇對「青春」這個主題都咁judgement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