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26日 星期一

粟米成長記

各位同學:

一星期過去了,你們會否記掛著粟米的成長?

你們那天以螞蟻搬家的方式,將熟成的堆肥從渠邊的田列,移到粟米田上,本來又餓又渴的粟米苗,真是久旱逢甘露,不消一星期,腰圍粗壯了,根部延展,飽餐堆肥的盛宴,葉綠得像寶石,昂首向著太陽,光合作用的魔法把陽光轉化為養份。可憐他們身旁的粟米苗,只能看著同伴飽餐,而自己卻仍過著苦日子,等待堆肥的滋養。你們從照片也可看到,相同的品種,在同一片田地,同一天落種,但顏色(面色)差異極大。左手邊的粟米,就好像我們身體出了毛病的時候,別人說:喂,你為何皮黃骨瘦呀?從中可見,堆肥何其重要呀。

近日,一本名為《土壤的救贖:科學家、農人、美食家如何攜手治療土壤、拯救地球》的新書出版了,作者提到很多意識到環境問題的農夫,已著手增加土壤裡的有機碳,他們或稱為碳農、也稱為護養微生物的農夫,簡單來說,就是這些農人不單專注於種植的作物,更重視土壤的健康。其實這是個極簡單的道理吧,耶穌曾打個很有名的比喻,他說,種子落在好土裡,便能長出百倍的果子。這些道理,古時的人一聽便明白了,結果多少,重點不在人畜力的多寡,而是泥土的結構和有機物的含量。然而,今時不過往日,現代農業依賴化石能源,將好土榨乾榨淨,泥土翻完又翻,結構板結,土壤裡的微生物一命鳴呼,泥土了無生氣。在惡性循環下,人類依賴更多的合成肥料,殺雞取卵,大地再不能供應我們日用的飲食。

儲存能量是很重要的習慣,在種植之前,先弄清楚土地的承載力,既然粟米是鑽地機(四碳植物),能抽乾土地的養份,我們必須在種植粟米之先,為土壤儲存足夠的能量,我們先在田列上堆肥,用了堆肥後又用Banner布覆蓋,避免陽光照射田列,令碳流失,我們再於田列旁造堆肥,預備粟米長大之用,萬事俱備了,我們到入秋才播種,粟米種先飽嚐堆肥留下的黑土,抽芽後再有旁邊的堆肥做補充,再加上秋天少雨,我們已在粟米田旁開了水坑儲水,方便澆灌,這些設計細小而緩慢,卻潤物無聲,彷彿季節的變換,秋風吹在炎陽之下,濕度下降,洛神花開了,我們才驚覺,深秋已近。

聽說,颱風鮎魚下星期接近廣東沿岸,但與夏季的颱風不一樣,秋天的季候風能消減從太平洋而來的旋渦,北風與海風,好像秋與夏的對決,九月的粟米就在這個爭秋奪暑的擂台中成長。太早下種,避不過夏天的颱風,太遲落種,又會冷得不願長高,唯有立秋播種,粟米才乘處暑的陽光努力長高,又能隨秋風起舞而不怕跌倒。

2016年9月21日 星期三

秋雨

粟米移苗差不多一個月,與春茬的粟米相比,秋茬較缺水,少雨濕度低,雖不用擔心粟米苗被雨水浸死,但秋老虎發威,移種的粟米要較長的時間才能生起。幸好過去兩晚下起秋雨,為乾涸的田列補水,堆肥加上雨水,小小粟米吃到飽了。

種田真講天時地利。有人說,月圓之時,最適合播種,因月球的引力會能夠催芽,看著秋茬的粟米,好像中秋這幾天長高了不少,不知是否幻覺了。望著朗月掛澄空,即使不用太科學化的解釋說什麼引力催芽,只要保留些魔幻的想像,回到童話的世界,相信月有神仙有魔法,叫人變狼也好,叫吸血鬼出沒也好,甚或嫦娥天兔回望地球也好,總之人世間一切變幻,都在月圓月缺的過程中,唯有這樣的月亮,才能叫中秋的晚上,引人多幾分的遐想。

我看著這些迎風擺動的粟米呀,一時間覺得他們是排列整齊的小男生,有時又像搔首弄姿、阿娜多姿的小姑娘。到了這個時間,我又忍不住要摸摸粟米的葉子,此時無聲勝有聲,只有黑領椋鳥那些「Fly Robin Fly」的旋律,為我這個在田中默默幹活的人,添上伴奏。


2016年9月20日 星期二

早開的洛神

過去幾年,都有種洛神花,一般要到十月底才長花,但今年好特別,七月中便開花,這兩個星期已頻頻採收。

有老農做街坊,很幸福。五月中,樓下阿姨問我要不要洛神花苗,我想也不想,立刻點頭。真是及時雨,因為去年洛神花失收,本來留了兩年的自家種後繼無種,暗自發愁之際,幸得阿姨慷慨送苗,便把四十多株苗移到田裡。

我吝嗇,不捨得把瘦弱的苗當堆肥,就種得比一般茂密,阿姨聽我把四十多株苗都移種了,很好奇的問:你塊田好大咩?我有些靦腆:你給的苗,我不捨得掉了。農師教落,洛神花不用種在田列,一種半年,佔了田列,種在田邊即可。不過,根據去年經驗,洛神花要陽光,如果田邊陰暗,便會失收。而且,現在人力少,洛神花種在田列,不用常打理,也能抑制雜草生長,一舉兩得。

本來只有幾寸的株苗,不用一個月已長高及膝,三個月已高到我肩膊。待到洛神開花,花萼肉厚肥大,外形如深紅的皇冠,應屬勝利品種。我以前也種過台東的品種,花型慶長、肉較薄,適合做蜜餞。現在每天採收,或風乾備用,或蜜餞沖飲,在秋風稍起的事候,喝一口季節的酸甜。

洛神花,我曾經以為與洛神的傳說有關,後來查證,才知是Roselle的音譯,原產於西非及印度,現已在華南地方廣植。也有譯作玫瑰茄或洛神葵,神來的譯名,都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