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朗讀完謝旺霖的《轉山》,謝旺霖還與松娜同行,留在四川找女陰山,學生也想知道他是否要留下來,但六月已悄然臨近,我希望在六月四日之前,讓學生知道「六四」的歷史意義,於是,我選讀了陳潤芝的《六四20》。
我去年讀了《趙紫陽回憶錄》,也買了封從德的《六四日記》和陳潤芝的《六四20》,在書叢中找出《六四真相》和《許家屯回憶錄》,我覺得《六四20》的文字比較淺白,以民運人物為主軸,學生比較容易掌握,所以我開始為學生朗讀。還記得,六四十五週年的時候,我淚灑講台,泣不成聲,去年六四二十,我克制著情緒,唱了夏韶聲的《媽媽我沒有過錯》和王丹的《沒有煙抽的日子》,我以為心情已平復,怎知當我朗讀《六四20》,讀到陳潤芝叫天安門的同事盡快離開的時候,我的喉頭又噎住了,鼻也酸了,我只能等待,等那些混濁再次沉澱,怎知讀到現在中國還有維權人士如胡佳,患了肝病卻不能就醫,為四川豆腐榨工程受害兒童討公道的譚作人無故下獄的時候,我又再次哽咽,「六四」代表的,不單是個「過去」,而是中國的「將來」。
如果辛亥革命的主角不只是孫中山,還有香港的話,六四的主角也不只是北京的學生和工人,更還有香港。九七回歸,很多香港人見風駛艃,跟紅頂白,大家都爭先恐後,向權力獻媚,本來包容和多元的香港社會,越來越歸一,但陳潤芝的《六四20》告訴我們,香港曾經是近現代中國最安全的避難所。香港曾經給予流亡的革命黨人、國民黨人、資本家、難民和民運學生一個容身之所,雖然面向著龐大堅固如鐵達尼的中國,香港一直默默地做一隻救生艇,為中國留下希望的種籽,承載那些被遺棄在海中的人。
我知道「六四」終有平反的一天,我只希望,當那一天來到的時候,香港的名字會留在平反六四的歷史中,就像新天新地來到的時候,那些努力過的人,他們的名字,都記錄在生命冊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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