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24日 星期二

冬至前後

久違了的獨處時光,從客廳走入廚房,才發現日曆仍然停留在六月,那是阿松於2021年為香港人所繪的年曆,題為「虫虫話畫」。朋友送我,我一直保留,從香港帶到英國,掛在當眼處,某部份的我仍然停留在2021年,那個看似被疫症所籠罩、平靜中又蠢蠢欲動的年頭。

離開故地容易生起懷舊之情,但懷舊這回事好像柏油路下面的磚地,日曬雨淋柏路油面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坑洞(英國人稱為potholes),沒有人會被露出來的維多利亞磚地所吸引,因為那是真正的「馬」路,不適合汽車行駛。

冬至將近,年曆仍停留在六月,那是夏至的月份。難道我如是如捨不得長日永晝的時光?還是夏至之後,我是如此漫不經心,再沒有向掛曆望一眼?

獨處時,很多的感官都放大了。不用說話、沒有交際,所有注意力轉向內在,自我與世間同步,就如手機和電腦同步一樣,Synchroncity。

自從月初迎來暴雪,近個多星期天氣都很溫和,溫度徘徊在三度至十度,有時候會有雙位數,風有時頗大,時有雨粉飄下,是適合騎單車返工的天氣。

臨近冬至,我比太陽勤力,我上班時太陽還未起床,午後下班的時候,太陽早已歸家。清晨時份趕著上班,我一定開車,不時看到遛狗的人,拖著愛犬、或被愛犬拖著,車頭燈照到狗的瞳孔閃著青光,他們摸黑前行,我只能欽佩主人的貼心。午更心情悠閒,氣溫稍微高些,我才會騎單車,下班時夜幕已垂,沒有夕陽但見朗月明空,只是冷風撲面令鼻水長流,難以自我沉醉於浪漫的氛圍。

聖誕假期終於來到,冬至那天看坐在客廳看日出日落,讀了幾本圖書館借來的書,《Rooted: The Stories of life, land and a farming revolution》將我帶到英國的鄉土之中。所謂假期,只是將平日沒有時間做的事情做好,加再上節日必須完成的事情,例如:驗車、送聖誕卡、洗廁所。

原來,上一次到車行,已是復活節的時候,現在聖誕,便是驗車之時。壞車有時、換車有時,萬物都有定時。至於送聖誕卡,今年送出的比去年多。在英國過聖誕有一種在香港過農曆年的感覺,只不過將利是換成聖誕卡。放假前收到學校師生送我的聖誕卡和禮物,有點喜出望外,人有時候也需要一點存在感的。節日,是理所當然刷存在感的時機。

一個人的假期,最適合聽歌和讀書,BBC sounds的Christmas Music (Mindful : Choral Christmas)完全是我杯茶,我開始讀《The Book of the People: How to read the Bible》。A. N. Wilson以隨筆的方式分享自己的讀經心得,當中充滿掙扎和反思,既有學術向度,亦嘗試從聖經的敘事理解今日的處境。我喜歡這種書寫風格,我不只是閱讀作者思考的成果,而是與作者一同思考。

晚上無聊的時候,亦看了些聖誕電影應節,在Netflix看到《Last Christmas》即將下架,便隨意打開看看,沒有期望之下,反而有些驚喜。可能在英國生活吧,我現在更容易投入以英國為背景的電影,橋段雖然有點老土,但Emilia Clarke的演出令人眼前一亮。此外,電影將Last Christmas的I gave you my heart變成literal意思(不劇透了),當中亦涉及英國多元社會與移民問題,是一部賞心悅目的電影。(還記得去年聖誕我一個人看The Holdover)

昨日趁假期前落田,將風信子的球莖移到紙盆中,整個農圃好像只得我一個人,平整了溫室外的空地鋪了兩車木糠,農務後到咖啡店閱讀,享受平和的午後,之後到Oxfam打書釘,買了《Batman and Philosophy》和《We need new stories: challening the toxic myths behind our age of discontent》。Oxfam的二手書很合我的胃口,問題是我的藏書開始變多,點算好呢。

有些人來英國進修,有些人在英國退休,我兩者也不是,我在退修。


冬至早上,返崇拜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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