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北與建中的志清兄閒聊,席間談到晴耕雨讀。他問我:晴耕雨讀?讀什麼?我說:讀些鄉土教育的東西,因為論文的題目,就是以口述歷史重現鄉土。志清兄聽到,有些不知所以然,他建議我多讀《食貨志》等古書,並以隱居於台東的薜仁明兄為例,說明讀古書經典的重要性。薜仁明兄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在台東小學教書,但其論文卻書寫胡蘭成。胡蘭成的生平是當代中國史之謎,有人說他是漢奸,但薜仁明兄好像能走進胡蘭成的深處,一窺其道骨,能夠達到一定的人生境界,才能有這樣的感通,不能不服。
這幾個星期,春夏之交,是農忙的日子,我不安於室,都要鑽到田裡,每天都想,趁有陽光的時候下田,黃昏後回家才寫論文吧。然而,每天回家以後,疲憊不堪,洗個澡便癱倒在床上,隨手翻著書頁,看過了文字,但留不住思想,倒頭又睡了。看了很多鄉土的東西,如梁鴻的《中國在梁莊》、聯合文學的《但願返鄉》等,雖然都說中了我的心事,道盡我的鄉愁,但轉念一想,論文還在文獻研究的階段,與香港史的論述中周旋,為何不看些香港史的書?唉!拖著疲倦的身體,真的不想再哽學術著作了。
其實,工作排山倒海而來。例如,跟村民的訪談已整理成轉譯稿,但要花很多時間校對。另外,為了令更多教師關心香港農村的問題,我也要統籌一個項目,將農村村民的訪談設計成教師合用的教案。不過,每次看到田裡的景像,我的心又被擄獲了。就像昨天,和農夫一起為竹棚蓋上紗網,保護瓜豆,輕風一吹,紗網飄逸,展示了風的身段,那個情景,簡簡單單地看,已經著魔似的。我唯有安慰自己,晴耕雨讀嘛,反正這些都是晴天,先放下讀書的事,留待下雨天,再去趕論文吧。我知道,我在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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