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警察樂隊應邀到以色列表演,在機場苦候卻未有人接待,還以為劇情的發展有如《機場客運站》,流落異地的旅客和路人激起熱情的火花,過客牽動的美麗誤會,比歸人的情懷更浪漫呢!可是,事與願違,樂隊弄錯表演地點,遺落在以色列的沙漠小鎮,人跡罕至,被迫逗留過夜,小鎮沒有酒店,只幸他們遇上有心人收留過夜,和小鎮的餐廳女店主、待業父親和含羞少男共奏一段時斷時續的樂章,最後竟然是:好像從來沒發生,正如《警察樂隊來訪時》一開始便提醒我們,埃及警察來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根本沒有人記起。
導演偏要在記憶與遺忘之間擺盪,在抑壓與接納之間徘徊,重尋這件小事的意義。整隊埃及樂隊被遺落在以色列機場,途人對他們視若無睹;整個小鎮被遺落在沙漠中央;餐廳的掛相勾起以色列和埃及戰爭的往事,埃及警察只好用警帽將照片覆蓋;埃及樂隊的出現也勾起小鎮女店主的阿拉伯回憶,少令她記起浪漫的電影情節。可是,記憶充滿矛盾,埃及的西奈半島曾被以色列佔領,要相安無事,只好裝作忘記。電影也充滿抑壓的氣氛,埃及警察隊長抑壓喪子之痛,失業父親抑壓內心的痛苦,含羞少男抑壓對愛情的追求,選擇抑壓因為怕被拒絕,餐廳女店主希望埃及樂隊的出現會改變死寂的小鎮生活,她的善意卻不斷被警察隊長拒絕,埃及警察希望在異地找到幫助,但他的求助電話卻不斷被以色列接線生掛斷,埃及警察被邀到失業父親家中作客晚膳,可是一席無話,氣氛死寂,表面的接納引發不了內心的交流,空洞的接觸比拒絕可能更難受。
一夜過去,好像從來沒發生,一切又回復到本來的疏離與隔膜。一隊被遺忘的埃及警察樂隊遺落在被遺忘的以色列沙漠小鎮,共同編奏了一段嘎然而止的樂章。正如埃及警察的單簧管協奏曲,只有開頭,沒有結尾。壓人的冷漠、深沉的隔絕,每個人都好像那個等電話的青年,只活在電話線的彼端,卻對身邊的世間不聞不問,共同生存是否等於和平共處?電影雖然嘎然而止,卻不希望曲終人散,電影偏要我們記起一段被遺忘的小事,因為我們可以像那個埃及警察一樣,忘記外在的制服,靜靜聽著嬰孩的安眠曲,或者我們會聽到來自內心的完結樂章,找回人與人之間最真摯的心靈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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