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12日 星期四

復育田雞

今早探訪一間小學,小學請了專業農夫,在校園後的空地開田,農夫勤快,小小的田地,種了粟米、稻米和芋頭,他指著禾葉說:好多草蜢,食咗啲禾葉,所以買咗三隻田雞食草蜢,不過啲田雞唔知走去邊,唔見晒。老師朋友問農夫:你以前會唔會食草蜢?農夫話:梗係會啦,炸來食。

我一邊偷聽,一面諗:係喎,不如買返幾隻田雞,等田雞在稻田開枝散葉,制衡一下蟲蟲。

這個念頭,在我落田的一刻,便消失無蹤了。因為,田裡實在太多事情要做。

首先,讀出了給針蜂仔的信,希望他們聽得懂,針下留瓜。不過,後來我發覺怪錯了針蜂仔,因為我仔細查看,那些發黃的小瓜沒有針痕。在反覆查證下,我發現種瓜的地點不對。大熱天時,瓜田向正東方,從早上到中午被太陽灼燙,小瓜是在袋內焗死的。所以,只要位置不對,包瓜死唔包都死。種瓜的田畦,要在田的中間,有日照,但又要有蔭涼的時間,給包了的小瓜成長。

然後,夏至快到,瓜豆大得快,食量驚人,每週收四百多公斤的廚餘,也不夠做堆肥。於是,農夫請我到豆腐廠收豆渣。每次到豆腐廠,聽到機器輾磨黃豆,看著豆渣在風口噴出,都矚目驚心。這種造食物的方法,不正是在浪費食物嗎?如果農夫沒有回收豆渣的話,這些飽含蛋白質的豆渣就像垃圾一樣送去堆填區。農夫,不就是城鄉共生的關鍵嗎?

忙碌一整天,天暗了。黑影在我腳底飄過。天太黑,我看不清楚,我走近一點,牠跳得更遠。應該是常見的黑框蟾蜍吧,但黑框蟾蜍不會跳得那麼遠啊。我實在好奇,追著牠看,牠又跳開。我以慢動作靠近牠。

這一次,牠好像知道我沒有惡意,竟定定地給我拍照。我看看照片,不得了,是田雞,這是我第一次在田裡見到田雞。我把照片給農夫看,他目瞪口呆,無法相信田裡真的有田雞。他眼神流露的滿足感,不比收成青瓜節瓜時小。生物多樣性,也是農夫的追求。

田雞,學名虎紋蛙,本來是稻田常見的動物,但自稻田變為菜田後,農夫濫用農藥,加上過度捕獲,虎紋蛙幾近絕跡於農田,現在只在街市中看到悽慘待宰的虎紋蛙(利益伸報:我從來不吃田雞的)。

這是曾經有過的生物派對:田裡有草蜢,便會有田雞;有針蜂仔,便會有人面蜘蛛;有蟲鼠,便有雀鳥。過去三十年裡,人類活動已經將地球上自然資源的三分之一消耗用盡。我們只是這個大家族的其中一員,是時候尋找與別的生物共用田地又不對它們造成傷害的方法。上午想到田雞,晚上在田裡就看到田雞,這真是大地給我們的禮物,也是給我們的回應。

 
搬了十四桶豆渣,把農夫累壞了。

 
孖生的節瓜

 
田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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