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6月14日 星期六

覺悟

立法機關重門深鎖,這個為民發聲的議事堂變成了民意的囚牢。我在鐵馬外與青年人閒聊,青年人說,他們正討論更有效的行動。經常有人問我,是否同意那些「暴力」行為。我不知道他們所指的「暴力」是什麼意思,但如果他們指的,是那些以「身體」守護公義的行動,我不會用「暴力」去形容,那是最「徹底」(radical)的信仰形式和實踐。

穿梭在藤蔓之間授粉包瓜,經常遇到蜜蜂,他們黑黃相間的顏色似是提醒多於保護:「喂,我在這裡收集蜂蜜,你等一等。」我每次看到他們採花蜜,也不會打擾,我知道他要用一生的時間收集花蜜,然後反覆吞吐釀蜜,才可以滋養下一代,他們的一生,只能釀造大約三克的蜂蜜,但他們卻是那麼謙卑地生活,在延續蜂族的下一代時,也替植物傳宗接代。在田間與蜜蜂相遇,他們也會在我耳際嗡嗡打個招呼,然後繼續各自各的生活。我不怕蜜蜂,因為蜜蜂不會隨便螫人,他也不會白白浪費自己的生命。他們生存,不為了螫人,而是令生命盛放。他螫人的一刻,自己也會死去,他不會因為你進入他的採蜜場而火光,因為他知道,好花不只為蜜蜂而開。不過,如果你破壞他的巢穴時,他會義無反顧地狠狠螫你,因為家園被毀,他們亦生無可戀。

一個貪婪的人攀上樹、摘下蜂巢。他瘋狂掠奪蜂蜜,群蜂唯有還擊。那人早有準備,戴上頭盔面罩,穿了防護衣和膠靴,手執火炬,用煙燻把蜜蜂驅趕,又把蜂巢丟到烈焰熊火,把不肯離去的蜜蜂殺光。他卸下了裝甲,露出了幾個被螫後腫起來的紅點,痛罵蜜蜂,誓言下次要用更精密的防護衣、更大的火,對付蜜蜂。他像個受傷的英雄一樣,拿著戰利品回去營地,那些流淌著的蜂蜜,是蜂群用好幾個世代累積下來的養份。戰友替他在紅腫的地方塗上蜂蜜療傷,然後他們大口大口把蜜蜂幾個世代的勞動成果吞進肚子去。

究竟,誰在使用「暴力」?是掠奪的人?還是以身體守護家園的蜜蜂?

 
為村民請命的財哥:「我犯法,但我沒犯罪!」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