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24日 星期日

青春交際場



出於無知,我一直都抗拒現代舞,直至去年,參觀台北故事館的雲門舞集展覽,才知道林懷民和雲門舞者的故事,我還記得那時候的震撼,舞者扭動身體,肌肉抽搐,他們必須以靜修,讓意念與身體結合,我看到《九歌》、《行草》等劇照,見舞者在飽經痛苦的磨鍊後,靈魂與身體的契合,身體化作符號,打進觀眾的內心,雖然我不在現場,還感到那份靈力,後來再讀了《跟著雲門流浪》和蔣勳的文章,才知道林懷民為了提昇台灣人的素養,在台灣巡迴演出,讓觀眾學懂準時、安靜、尊重舞者,甚至推動舞蹈教育,讓台灣人懂得身體表現自己。於是,去年暑假,我附庸風雅,也觀賞了雲門舞集的《流浪者之歌》,一幕幕的演出,仍歷歷在目。我還不懂現代舞藝術,但我開始明白,現代舞將身體昇華至更高的境界,而將舞蹈提華至此的,又要數德國的翩娜.鮑殊。



復活節假期間,我錯過了香港國際電影節放映Wim Wenders的《翩娜》,還要再多等數星期,《翩娜》才會公映,但我急不及待,今天觀賞了紀錄片《青春交際場》。看著德國的少年人,本來羞澀生硬,只視身體為靈魂的保護層,不敢以身體展現自己的靈魂。透過舞蹈,他們關始認識自己的身體,以身體的接觸和別人建立關係,以身體談戀愛,以身體安慰別人,也用身體和別人衝突。印象都深刻的一場,是一名少女,說自己不懂得笑。真的,我們每天都會笑,但我們真懂得笑麼?排舞的導演說,不是看見滑稽事情的笑,也不是玩樂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嚴肅和認真地笑。少女愣住了,她從來沒想過,笑可以有如此的深度。



鏡頭下,少年都開始說自己的故事,有人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有人視身體接觸為禁忌,有人是波斯尼亞的移民,有人是羅馬尼亞的吉卜賽人,但在舞台上,他們的身體都是獨一無二的。輕微的抬頭、放鬆的肩膀、眼神的接觸,都泄露著靈魂的秘密。身體,是我們存在的唯一方式。理解身體,就是打破靈魂/身體的二元分離。聞歌起舞、手舞足蹈,當身體自由、靈魂也得著自由。最後一場,看到翩娜為他們每人送上一枝玫瑰,我很感動。她以舞蹈釋放身體,也就是釋放人的靈魂,身體本身就是角力的場所。從被拒到受落,從德國到台灣,從舞台到電影,希望翩娜及林懷民的努力,不會淪為另一種文化消費,而是真正讓現代人將身體從物慾中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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