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27日 星期一

心靈與學習

Bruner的教育文化觀提出,心靈是學習的關鍵,教師不要只顧著自己做了些什麼,還要理解學生的心靈經歷了什麼。Bruner最精彩的地方在於,學生的心靈並不只受教師的教學行動影響,教師和學生同樣置身於一個叫「文化」的有機體之中,所以教師與學生的教學行動,相互交流所達至的理解,都同樣受到「文化」的大環境影響。就是說,教師並不能把教學行為簡化為一套教學技巧,教師必須意識到,教師所「教」的知識只是學生理解世界的一部份,教師的教學行動、文化處境和學生的心靈不斷互動著,而學生亦在這個互動過程中才能對世界產生一套「意義」。

眾所周知,歷史教育的其中一個目的,是建立學生的「身份認同」,歷史課程學者Edward Vickers在In search of an identity中便指出,香港的歷史課程就如放在學生面前的鏡子,學生在鏡像中「看到」自己是誰,然而,這面鏡子受著政治、社會和經濟力量的影響,所以鏡像是扭曲的、甚至千人一面的。我同意這個說法,但這個分析卻忽視了歷史教師的作用。我一直在想,那些「事實性知識」與「身份認同的想像」距離有多遠?我們是如何透過那些關於過去的「知識」而找到自己與他人的關係?那些關於過去的「知識」(或曰歷史)又如何將不同的人產生「我們」的意識?

在思考口述歷史與歷史教學的關係時,我發現教師、學生和村民都在回憶之中重遇,而這種回憶是經過詮釋而成為可供相互理解的文本,我嘗試整理如下:

1. 村民的回憶是零碎、混沌的。
2. 教師和村民交談,由於教師自身已有一定的社會意識,於是從交談而來的回憶便有可能組成故事,而「農村」便是回憶的社會文本。村民重新整理回憶,回憶有了社會性質。
3. 學生聆聽從交談而來的生命故事,並在自身經歷中尋找共通的文本,這亦是Bruner所說的「主體間性」(inter-subjectivity)。根據Bruner的說法,學生不是一個空空的容器,他們有能力去推理、把事情弄懂,不論是靠自己、或他人的交互論述。
4. 教師以什麼方式去理解學生的「理解」?其中一個途徑便是解釋學生書寫的文本。口述歷史的書寫方式之一,便是以「自傳體」形式呈現。透過模擬,學生代入了村民的角度重寫生命故事。代入即是Empathy,根據Keith Barton的說法,既可代表視角的承認(perspective recognition),也可以是一種關懷(caring)的同義詞。學生聽到什麼?他們又如何組織村民的生命故事?他們又如何代入村民的視竹覺?這都可以透過學生的書寫文本加以分析。
5. 由於教師亦受到自身世界觀的限制,所以反思便成為重要的分析工具,知道自己的價值取向。

以上只是很初步的想法,但書寫的時候,不斷出現Gadamer的Fusion of Horizon的哲學理論,難道口述歷史教學是教師、學生和村民交織視域的歷程?我又如何詮釋?只怪自己的哲學根柢很弱,暫時未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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