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21日 星期二

一星期

原來一星期沒做記錄,果然敵不過懶惰,星期四晚下課後就匆匆入睡,不想再打開電腦,日記變周記:

星期三:故事課堂一完便趕回田裡,舊生C工作完了還落田幫手處理廚餘,將十多桶廚餘(主要是賣剩的桃,有很多看起來還好,只是在畸形的社會下,店主寧願丟棄也不送)堆在洛神花旁,讓我可專心移苗,聽說明天開始下雨,今天黃昏是最好的時機。粟米苗剛夠,發芽率少一些也不行。

星期四:早上舊生M落田採收海芋和蕉葉,拿到劇場做裝置。田裡的閒物竟成了城市的奇觀,不可思議,原來網購回港,一株海芋(美名為滴水觀音)連運費要花上百多塊錢。午間下起大雨,一身鬆了,晚上可安心上課。覺得通識/公民課堂的交流很豐,學生少、但認真,從眼神中看到他們思考未來的出路。今天討論的課題,主要是通識/公民科的歷史,從雅典城邦一路到啟蒙運動,學科、跨學科再到進步主義,精義論、進步論和均衡論取向之間的張力。下課後趕到旺角接K,然後到大角咀餃子王買雞粥,回家吃宵夜。

星期五:自我放空一天,早上還在掙扎到哪裡吃早餐、是否要到長洲、要先洗車嗎?本想清清靜靜,最後還是俗務纏身,吃過早餐,不再掙扎了,就去貝澳吧,在黃槿樹下開了帳篷,端坐其中,看德富蘆花的《自然與人生》,從十一點到三點半,聽海浪起浪落的沙沙聲,陽光偶爾伸手入篷,海風也不時探頭入來,表面是獨處,實際是靜心與自然相處。午後跟好友S吃下午茶,看著吐露港的景致,盡力留住美好的。

星期六:學社終於走到終點,大家都同意解散,還以為自己可以很灑脫,晚上徹夜無眠,往事如走馬燈在腦際徘徊,一切都清清楚楚,唯一寬慰的,是沒欠別人的債。這樣有始有終,算是有個交代了。晚上和Ricky吃晚飯,東拉西扯,本想離開香港前跟他到台灣走一轉,當作餞別之旅,現在看來,應該不能成行了。

星期日:睡得不好,看著天由黑轉灰,鳥兒啁啾,喚醒了太陽,不再迫自己入睡,早起,怕塞車(突然寫不下去了,究竟我在哪裡吃早餐?因為失眠那個早晨的記憶都消失了嗎?)之後的記憶也是模糊的,午後下雨,我下了田,再移些白粟米苗,採收茄子、番薯葉和秋葵回家煮晚飯,都忘了?

星期一(昨天):早上起來回了些信,備了課,出門到天水圍的小學,計劃一下種植活動的細節,怎知老師說學校要求入校導師要簽「聲明」,很抗拒,最後一年,不要搞我吧。從天水圍坐巴士到上水,半夢半醒做了些夢,晚上到荔枝角逛一下文青市集,沒買任何東西,但看到年青人的面容,很不捨。

2021年9月14日 星期二

提問

雖然是最後一年,但下課後仍耿耿於懷,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徹夜難眠之際,想到以下幾點:
1. 提問的目的,不止於檢視學生知道什麼或準備告訴學生什麼,而是邀請學生和教師一起進入歷史探究之旅。因此,課堂的探究問題必然是教師最感興趣及好奇、而且對答案不完全確定的問題。

2. 提問不只是教學方法,提問本身便是目的,培養學生的思維習慣(Habits of mind),所以歷史教育的重點在於學問、而非學答,能夠提出好的問題,才能獲取好的答案。

3. 歷史之源指出,歷史研習的兩個特徵(作者其實用了virtues這個字)是好奇與質疑,所以歷史教學的目的,不是要學生認識一連串的史實而信仰某一套價值系統,歷史教學反而令學生意識到自己的偏見、並對「現實」產生質疑。提問,其實是不斷探問可能性。

4. 我們很多時的提問,只在於了解學生所知的substantive knowledge,何人、何地、何時、概念名稱等等,這些substantive knowledge,有些源於教科書,有些來自家庭及媒體,也有些是學生自身的經驗,當學生呈現了所知與不知後,教師才開始教學,而提問的作用,便是幫助學生從未知到得知,這個過程需要用到的,便是procedural knowledge了。

2021年9月13日 星期一

想抖下

 一早起身沖杯咖啡吃幾片麵包,打開電腦覆電郵備課,污衣籃滿了,開機洗衫,肚痛,上廁所,看一下新聞(其實已沒什麼新聞好看,只是無聊看一下網上論壇),整理一下明天用的課堂簡報,洗衣機響了,晾衫,天氣悶熱,窗外灰濛濛,呼吸困難,已經十點半,出門到小學進行工作坊。

小學生真可愛,第一課時表現悶悶不樂,入不了自己選的組別,被教師編到故事組,沒精打彩,三堂過去,他們今天一見我,便叫我導演,留了一把長髮,真的可以洗去教師味,同學繼續創作,三位導師現在得心應手,我只是偶爾入組幫同學集中在故事創作。

一小時過得很快,下課後買魚回家預備晚飯,連等車花了一小時,洗好魚醃了雞翼,三點了,天氣更熱,很不想落田,但四點收廚餘,要洗桶還桶,而且天氣悶熱,淋水也要兩至三小時,無奈落田。為何咁辛苦?不要問,只要做。

把五桶廚餘倒在洛神花旁,廚餘桶太大,我已拉傷了腰,不敢再搬重物,唯有一桶分成兩桶,走了十轉,很辛苦,鄰居見我,問我為何不晚些才落田?農務太多做唔切。淋水時除粟米田的雜草,四點半收廚餘,六桶,放到田邊,等人幫手再處理。趕快替粟米苗澆水,又花了半小時。

五點半回家,阿姨見我全身濕透,笑我在最熱的時候落田,無法子,回家煮晚飯。瘋狂喝了一瓶檸檬水,洗完澡,休息了半小時,然後蒸魚、蠔油茄子炆雞翼,吃完飯,累透了,本想放棄唔打網誌,但想堅持,完。

2021年9月12日 星期日

歸零

朋友決定移民加大拿,不再回港,我的如意算盤打不響,本來打算無縫交接,屋和田都送給朋友,但現在要重新籌劃。住屋方面,很多傢俱拾不得棄掉,送人是沒有所謂的,但送到堆填區就太可惜了,有些跟我了十多年的,有些則新一些,但都有感情,都是有用之物。至於農田,更是萬般不捨,一手一腳湊大了,由荒田變成良田,四季皆有所出,只想交給有心有能之人,繼續打理這一畝田。

至於我,收到朋友不回來的消息,我好像更清楚要走上歸零之路,reset人生,看電視節目,特別愛看BBC的尋找世外野人等紀錄片,看書也深受農莊生活和湖濱散記等類型吸引,少年時便迷上隱逸詩,我之後的人生,可能要返回初衷,圓隱士之夢。

2021年9月11日 星期六

勞累

原來兩天沒有寫網誌了,開了學,星期二、四晚回到家裡已近十一時,在腦真空的狀態下難以做記錄,連續五天早上到小學做故事工作坊,昨天晚上趕到父母家替老大慶生,說好的風球沒有來,還熱浪迫人,淋水收廚餘,腰還是很痛。幸好朋友幫忙,減輕了些壓力。累了,早睡。

2021年9月8日 星期三

說故事

小朋友的想像力真的嚇我一跳,再到錦田的小學,便想起昇平學校的建築特色,四合院的格局,校園四邊以十字路串連,正中央是圓型花園,天圓地方,學生不知不覺在中國文化的世界裡學習。我以《島國的孩子》為藍本,邀請他們一起創作。

1. 從樣貌想到名字:可能受我影響吧,我以自己的名字為簡介,小孩子聽入了心,便覺得故事主角的黑人少女也姓朱,朱古力的朱,象徵黑色,頭髮也是標記,爆炸頭、磨菇頭,然而,在他們眼中,黑人女孩是美麗的,綜合他們的創作,我便替主角取名「朱麗菇」,同學哈哈大笑,替角色命名,也讓他們對之後的故事創作產生擁有感。

2. 島國地圖:這十多位村校小孩的創意天馬行空,估計與村校寬鬆的文化有關,同學不單想像島國的事物,還與黑人女孩的模樣連繫起來。有同學說:火山爆發,染黑了小女孩,而火屑把她的頭髮燒成爆炸頭。另一位說:島國有九個太陽,把島民都曬得黑黑的。

3. 畫出聲音:這個是我最喜歡的部份,我請同學畫出聲音,有些同學畫很多圓型,有些則以線條表達,有些填寫歌詞,我請他們唱出來,其中一位黑人小孩真的以類似beatbox的方式打拍子,整個課室也充滿笑聲。

4. 查問歷史:我請同學幫忙,向婆婆發問關於自己的故事,有些同學玩得太興奮了,問了幾時死呀、會否吃屎等冒犯的問題,但我覺得這才是教育的契機,因為明天將會邀請家長與同學訪談(我太大意了,竟用了真人圖書館這個字眼,同學一頭霧水),我請同學思考:哪些問題會令婆婆不開心?有哪些問題婆婆無法回答?到那個時候,同學便籂走了不合宜的問題。

5. 創作結局:這是我最喜歡的部份,同學在白紙上畫了不同的情景,介入故事的發展。對我來說,與學生創作故事,就是engage他們、empower他們,將他們放回學習的中心。結局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小時的故事創作充滿笑聲和滿足感。

2021年9月7日 星期二

歷史教育與責任感

大概是最後一年分享歷史教學法,第一次以紮辮穿牛仔褲的形象上課,為何?可能是一種反抗吧,在最壓抑的時代,就做一些破格的事情,生活中有很多微小的抵抗,有些抵抗本來微不足道,但在某個時候,又能保存那僅有的個人意志,同時在練習,不要太理會旁人的目光和評量,若然旁觀者以貌取人,就由他們了,自己樂得清靜,也是鍛鍊獨處的方式。

歷史教學法第一課,做了些改變:
1. 請同學就課程綱要提出意見,他們有權建議增加、減少課程內容,亦能指出最關心的部份。(理念:我以往大多照本宣科,宣示完大綱,問同學是否清晰便算了,但備課時發現,讓學生參與課程的制訂,也是一種加強課程擁有感的方法,也是民主實踐,課程是共享的,他們都是大學畢業生/教師,絕對有能力參與課程大綱的建構。)

2. 請同學細讀歷史/中史課程宗旨,寫出最困難或最認同的部份。
(理念:雖然我教的是歷史教學法,表面上就是講授、圖示、板書等等,但有多少歷史教師認真讀過課程文件?有多少真心認同?過去兩年,課程理解是我做得比較少的部份,我希望今年能多做課程理解的練習,增加教師對課程的擁有感)

3. 有意識地運用問題作教學開端
(理念:歷史就是探究,探究即由問題入手。今年備課時,我更意識自己是否讓學生產生疑惑。讀課程大綱時,我問他們要增加或刪減什麼部份;讀課程文件時,我請他們思考最認同或最感困難的課程宗旨。)

4. 增加自我介紹的部份,選擇照片
(理念:自我介紹即敘事,說自己的故事就是個人歷史,有何重要事情?選什麼照片?為何要如此示人?這不就是歷史學者做的事情嗎?歷史即生活)

5. 承認不安
(理念:在新常態之下,即使沒有恐懼,也充滿不安,與其否認,不如直視。我承認自己不懂得處理歷史教育與「新」國民身份的關係,也不知紅線何在。既然無法處理,不如就先懸空吧。無論我有百般對,或者千般錯,全心保存真的我。)

2021年9月6日 星期一

開學

今天是我的開學日,早上便到錦田的小學上課,可能有些緊張,加上農務繁重引致腰酸背痛,昨夜睡得不好,看時鐘從兩點、三點,到四點,最後一次看鐘,是五點,差不多黎明,朦朧間睡了,但意識還是提醒自己要早些起床,七點四十五分,鬧鐘響了,頭還是很重,掙扎了一下,起身煮咖啡,準備到小學。

同樣拿起結他分享大帽山的故事,但心情好像不同了,看到小孩子,他們的將來會如何呢?能否保持獨立思考和批判力?與S談起近況,她說論文做了些修改,雖是小修小補,但還很在意修補的意義。在文字就是罪證的年代,我們都怕自己的文字牽連別人,說話太小心,思想便很沉重。說著說著,聲音沙啞了,我遞上僅有的張巾,看見她拭淚,想起過去十年斷斷續續的合作,從泥土、社區到共融,大家都在找改變的空間,不用大步走,創一些小不同就好了。

A來探訪同學,她本來是副校長,剛辭工讀神學,一見她,我便說懷念兩年多前在荷蘭的交流活動,回想當時,歲月靜好,雖有些憂慮,但滿懷希望,面對危難,香港人奮力一搏,那種團結感,我畢生銘記。到了今日,也沒有什麼好後悔,有人不惜殺雞取卵,瞞得了一時, 瞞不了歷史。

匆匆回家吃個午飯又趕落田,旱了幾天,水坑也涸了,花了很多時間才抽了些水,然後又要收廚餘,腰痛還未退,便要咬緊牙關堆肥養田,我不斷提醒自己,既已進入倒數之時,便好好享受每一刻。

2021年9月5日 星期日

內戰

讀余英時先生回憶錄,很多啟發,如下:
1. 余先生從動機人格論歷史人物,汪精衛等人可能避免中國落入蘇聯之手,才接受傀儡政權的安排。賣國賊與忍辱負重,只差一線。

2. 余先生親身經歷國共內戰,死裡逃生,若不是爸爸叫他從第三班機轉到第一班機,少年的余先生便已喪生於空難,中國史學也失去了一名泰斗。

3. 余先生後發先至,自學成才,現在社會還有這種機會嗎?

2021年9月4日 星期六

包裝與解魅

余英時先生談五四運動,與我們這些後學比較,他能以第一身觀察,並抽離反思這個歷史議題。我們所認識的五四運動,基本上不是運動本身,而是戰後兩岸史家及政權不斷包裝的概念,民主、科學、愛國、啟蒙等等,都是後來加上去的。余英時先生以同時代人的身份,指出五四對他而言,就像是遠在天邊的社會事件,胡適和陳獨秀等五四知識份子,對他而言只是個有名氣的讀書人,並不如後來的歷史記載般,以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氣勢席捲全中國。

歷史在時間的維度上離我們越來越遠,但某些歷史事件卻吊詭地成為越來越接近我們的生活,我們被加上濾鏡看世界,卻不知道濾鏡的存在。歷史教學的難點,就在於要學生意識到濾鏡的存在。然而,當教師受到上頭來的壓力,要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替學生戴上濾鏡,赤色的濾鏡,那麼教師又如何自處?批判如何成為可能?

說實話,很佩服五四知識份子的勇氣,即使當時的共產主義信徒如陳獨秀,也是冒著生命危險批判傳統和政權,正如狄德羅形容伏爾泰:在我們心中激發出一種對說謊、無知、偽善、盲目崇拜、專制等強烈的憎恨。而政權最討厭的,正是伏爾泰這樣的知識份子,因為他們能驅除麻木,使人採取行動。

我想的是兩個問題:

1. 將來我如何述說和解說在香港發生的一連串運動?我能否以解魅的方式理解和述說這些歷史事件?

2. 我能否具備伏爾泰的勇氣,以知識激發追尋真理的熱情?

2021年9月3日 星期五

故友

讀《余英時先生回憶錄》,赫然看到故友翁志羽的名字,心頭一震,舊日在馬寶寶社區農場開會的片段又湧上心頭,那些月露星稀的晚上,大家開會討論對策,做社會影響調查、拉橫額、導賞工作坊等,希望拉倒東北規劃。不論與會者說得面紅耳赤,志羽兄都是默默地安坐、用心聽,有時候,當佳佳感到乏力疲累的時候,便會依著志羽兄,就像手機充電一樣,過不了多久,佳佳回復戰意,又出謀獻策。

余英時先生說志羽兄替他尋回十三、十四歲的模糊回憶,而我讀余先生的回憶錄時,也勾起了志羽兄在生時的片段,那時候我已離開學校,專心做口述歷史,而志羽兄也是歷史愛好者,他研究文獻的功夫比我更仔細,南美華工、街頭小店的歷史,他都朗朗上口。對了,他曾跟我說過訪談余英時先生的事情,但那時候我只專注在農村的口述歷史,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直到我在余先生回憶錄中看到志羽兄的名字,才想起來,但都遲了,真佩服志羽兄的用心,連余先生遺忘了的少年故事也被他找回來。

收到志羽兄離世的消息時,我正要往圖書館的路上,感覺很不真實,然後腦海中閃過兩句話:來不及說聲再見,留下了許多思念。之後便寫成了一首歌,可惜至今還未有機會送給佳佳,怕勾起她的悲傷。我上一次唱這歌的時候,是記念梓樂。人生匆匆,幾許何曾。人到中年,有時會幻想自己突然離開的情景,離開香港也好,離開此生也好,做好斷捨離的功課,才能輕鬆上路。

2021年9月2日 星期四

早水蘿蔔

鐵片打草,魚絲再打,耙草,淺耕,再清草,挖洞,播種,落堆肥,蓋網,一個人在田裡,很累,特別是陣雨後出猛太陽,汗水不斷濺濕泥土,只好跟自己說,再做一下吧,好好享受最後一年在香港種田的日子。

2021年9月1日 星期三

記憶傳授人

 有些書,買回來的時候,就只是一本待讀的書,直至你墜入深淵,才看到書架裡綻放微光,好像徐賁的《統治與教育:從國民到公民》,正當我愁煩教學的路如何走下去時,突然記起這本書,就救命索,把我在下墜時拉住。

在序言中,徐賁引用了對國作家Lois Lowry的片段:這個國家的記憶是由專門的記憶傳授人保管的,其他人不得擁有,關於過去,所有的國民該知道或不該知道的事情都是規定好了的。

徐賁再引用林賢治先生的《烙印: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的集體記憶》的話,指那些接受了黨的教育的黑七類子女,除了極少數較為開朗、豁達,願意跟人們交談來往者外,大多數長成內傾的性格,自卑、畏葸、被動、沉默寡言,離群索居。對這些被教育者來說,教育是一種心靈的摧殘,留下的是終身難以癒合的烙印和創傷。

不管那是什麼教育,教師要負責的,首先是學生和他們的心靈,背後是人類和生命的延續,不管政權要教師教什麼,教師必須敢於拒絕,必專心一意為心靈負責。

我應該要花時間細讀,為未來一個學年尋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