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3日 星期五

故友

讀《余英時先生回憶錄》,赫然看到故友翁志羽的名字,心頭一震,舊日在馬寶寶社區農場開會的片段又湧上心頭,那些月露星稀的晚上,大家開會討論對策,做社會影響調查、拉橫額、導賞工作坊等,希望拉倒東北規劃。不論與會者說得面紅耳赤,志羽兄都是默默地安坐、用心聽,有時候,當佳佳感到乏力疲累的時候,便會依著志羽兄,就像手機充電一樣,過不了多久,佳佳回復戰意,又出謀獻策。

余英時先生說志羽兄替他尋回十三、十四歲的模糊回憶,而我讀余先生的回憶錄時,也勾起了志羽兄在生時的片段,那時候我已離開學校,專心做口述歷史,而志羽兄也是歷史愛好者,他研究文獻的功夫比我更仔細,南美華工、街頭小店的歷史,他都朗朗上口。對了,他曾跟我說過訪談余英時先生的事情,但那時候我只專注在農村的口述歷史,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直到我在余先生回憶錄中看到志羽兄的名字,才想起來,但都遲了,真佩服志羽兄的用心,連余先生遺忘了的少年故事也被他找回來。

收到志羽兄離世的消息時,我正要往圖書館的路上,感覺很不真實,然後腦海中閃過兩句話:來不及說聲再見,留下了許多思念。之後便寫成了一首歌,可惜至今還未有機會送給佳佳,怕勾起她的悲傷。我上一次唱這歌的時候,是記念梓樂。人生匆匆,幾許何曾。人到中年,有時會幻想自己突然離開的情景,離開香港也好,離開此生也好,做好斷捨離的功課,才能輕鬆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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