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4日 星期六

包裝與解魅

余英時先生談五四運動,與我們這些後學比較,他能以第一身觀察,並抽離反思這個歷史議題。我們所認識的五四運動,基本上不是運動本身,而是戰後兩岸史家及政權不斷包裝的概念,民主、科學、愛國、啟蒙等等,都是後來加上去的。余英時先生以同時代人的身份,指出五四對他而言,就像是遠在天邊的社會事件,胡適和陳獨秀等五四知識份子,對他而言只是個有名氣的讀書人,並不如後來的歷史記載般,以一石激起千層浪的氣勢席捲全中國。

歷史在時間的維度上離我們越來越遠,但某些歷史事件卻吊詭地成為越來越接近我們的生活,我們被加上濾鏡看世界,卻不知道濾鏡的存在。歷史教學的難點,就在於要學生意識到濾鏡的存在。然而,當教師受到上頭來的壓力,要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替學生戴上濾鏡,赤色的濾鏡,那麼教師又如何自處?批判如何成為可能?

說實話,很佩服五四知識份子的勇氣,即使當時的共產主義信徒如陳獨秀,也是冒著生命危險批判傳統和政權,正如狄德羅形容伏爾泰:在我們心中激發出一種對說謊、無知、偽善、盲目崇拜、專制等強烈的憎恨。而政權最討厭的,正是伏爾泰這樣的知識份子,因為他們能驅除麻木,使人採取行動。

我想的是兩個問題:

1. 將來我如何述說和解說在香港發生的一連串運動?我能否以解魅的方式理解和述說這些歷史事件?

2. 我能否具備伏爾泰的勇氣,以知識激發追尋真理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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