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19日 星期日

從馬修.史卡德到杰克與安妮

Lawrence Block在《八百萬種死法》中,引用了John Donne的詩:Each man's death diminishes me, For I am involved in mankind。偵探馬修不斷想著,紐約有八百萬人,有八百萬種死法,如果每個人的死都與我有關,我活得可夠累了。但不是嗎? 每個人的死亡方法,多多少少都與他們的生活有關,馬修表面是查探死者的死因,但實際是重現他們的生活。這就是Lawrence Block的特色,在死亡的陰影下,生命綻放異彩。我有時也覺得自己很像馬修,覺得每個人的歷史都與自己有關,我們無分國界與時空,都活在同一個人性的世界裡。



歷史教師,站在兩造之間,一腳踏在專業的歷史研究領域,另一腳踏在此時此世。茫茫兩造越走越遠。站在兩造之間,越來越吃力。無論我們如何鑽研,我們吞吃的,只是歷史學家消化後的殘餘,我們在歷史論述中沒有發言權;此時此世的人認為我們活在過去,是行走移動的記憶庫,歷史只是風花雪月的高檔文化。我們越是努力契合茫茫兩造,越覺吃力而不討好。這是有待填補的深淵,我們需要故事注滿這個深淵。


我們需要故事,我們更需要說自己的故事。聽雄仔叔叔說故事,我聽到了,每個人的歷史,都與自己的故事有關。我和孩子讀神奇樹屋系列,看杰克與安妮回到龐貝城,拯救快要消失的故事,但他們被火山灰困住了,在最危險的一刻,他們想到了故事,杰克在背包中當出卷軸,故事中的希臘英雄現身,搭救了他們。他們拯救了故事,故事也拯救了他們。



歷史教育,縱然不能令每個學生都成為歷史學家,但至少要讓學生成為說故事的人。我們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我們都不相信自己的故事值得說出來。如果讓學生相信,每個人的歷史,都與自己的故事有關,如果學生知道,歷史教育不只是要聽別人的故事,而是要說自己的故事。我們將會改變對將來的看法,世界才有另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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