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將田上的生菜苗掘出,將碩大的重新秧種,幼弱的給了家人和朋友。老師說過,滿月的時候不宜秧苗,因為月球的引力對農作物的生長都有影響,不過時不予我,我只有兩天的時間,再等新月時節,生菜苗可能都捱不下去。算了吧,陰天有雨,也是秧苗的好天氣,當作補償。我一邊疏苗,一邊暗罵自己:為何不先培苗?為何沒有把多些沙混在種籽中?還在實習嘛,天上的飛鳥,也不種、也不收,不是食物可吃嗎?我如此安慰自己。
在氣溫急降的週日,終把苗都疏好了,拔出來的菜苗有兩大袋,其中一袋送了給家人,家人說苦澀味太重,還好父親的支持,把生菜苗統統吃掉;另一袋苗我洗了,煮給學社的朋友吃,雖然冷水把指頭浸得麻木,但Jason夠義氣把菜苗都送到肚裡,還是值得的。那一天,我在田上採集了蔊菜,請Jyoti加入蜜枣煲野菜水,她再加入粟米,味道更清甜。我們在冬陽下享受暖暖的野菜湯,咬著自家種的粟米,吃些殘羹剩菜,夫復何求。
最難得是,Jason和Jyoti有雅興和我看田上的野菜。在平日,無論我如何興致勃勃地介紹田上可食用的野菜,朋友都興味索然地離開,報以懷疑的眼神。所以,當Jason和Jyoti陪我行田,甚至肯親嚐野菜的味道,我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動。我們發現了田上有一株僅餘的野葛菜(與蔊菜同科,學名是葶藶,即野葛菜),我們沒有採集,先讓她開枝散葉,我們在下季採收。後來,Jason拿著一片葉,說好香,我們嗅一嗅,有薄荷的氣味,開紫色唇形花,我們立刻移植在盆裡,以便研究,可能是香薷吧。Jyoti說起紫背草,我們又田裡找,她知道紫背草可以食用後,立刻將葉片送進嘴裡,真是個爽快的女子。她拿著幾種野菜,不消十五分鐘,端來一盤野菜沙律,當作飯後甜品。Kara悠閒地喝一杯自己釀製的醋,沈姑娘也難得地放下農忙,閒話家常。
我捧著一杯蔊菜水,看著疏理好的生菜田。有些作物,是要我們勞動栽培的;有些植株,是上天賜予的。我享受勞動的成果,更從野菜中學會謙卑的道理。
後話:野菜生命力強,同時也保留了很多污染物,一些田上的野菜,可能已受農藥和化肥殘餘物污染,路旁的野菜更默默承受城市的廢氣和重金屬。因此,我只會在那些以自然農法耕種的田上採集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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