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29日 星期一

海內存知己

反覆閱讀台灣戴志清老師和單兆榮老師的發表文章,讚嘆台灣師生的教學質素,感嘆自身的局限和不足,再看蔡蔚群老師的教學部落格,不乏知音者,而且多是他的學生,多令人艷羨的學習社群,在台灣絕不愁孤單,為免我顧影自憐,只好月下獨酌,對影邀月,孤芳自賞一番。
香港泛不起的漣漪,在台灣卻能激起浪花,在網上瀏覽,竟發現一份歷史學報報道了我在台灣交流的發言,節錄如下:
「來自香港的朱耀光老師則進一步提到香港中學歷史課程的矛盾和局限,包括:(1).同心圓模式vs 時限太短---例如缺乏十九世紀民族主義發展的理解卻要處理二十世紀的南斯拉夫的種族主義問題。(2).主題式教學vs.範疇太窄---例如只強調衝突與和平的分析(事件)卻忽視人物在歷史中的重要性。甚至他更語重心長地說道:現在的歷史課程,為了生存,希望學生少背一點,再近一點,結果卻是魚與熊掌,不可兩者兼得。歷史課程要講歷史向度,侷限在二十世紀的歷史會讓主題變得片面,而且歷史事件的模式取代了人在歷史中的作用,將會減低了歷史的趣味,也會讓學生覺得歷史更加遙不可及。來自香港的老師所提出的呼籲,不也是我們臺灣高中歷史教育所要正視的問題嗎?」(http://203.68.236.92/epaper/37_epaper_980505/37_epaper.htm#D
在台灣的日子,真有他鄉遇故知之感,夜讀蔣蘍的《孤獨六講》,更令人唏噓。從前忍受孤獨,然後接受孤獨,現在開始懂得享受孤獨。論到陳映真,陳芳明說他「還有一位認真的讀者嚴肅閱讀我的文字。縱然他站在我的對立面,但在這個荒廢且荒涼的思想世界,似乎兩人之間已建立一種特殊的無法定義的感情。是朋友或敵友,都必須付出同等分量的感情。」這就是香港文化人遠去台灣和北上大陸的原因,有多少香港人還願意細心閱讀別人的文字?
謹將六月二十九日的引言及評論摘錄如下: 戴志清老師來自於台北市建國高級中學,主要任教高中歷史科,建國高中是台灣非常有名的學府,也是台灣最早建立的公立學校。建國中學是男校,大部份畢業生都能考進台大跟其他著名大學,可以說是台灣的名校。
如何引導台灣的尖子學習歷史,成為戴老師不斷思考的問題。戴老師跟我們分享的,便是如何利用課外閱讀,培養學生的人生態度,其中充滿了人文關懷。在網上的資料所知,戴老師予學生最大的印象是,報告好多(可不要盡信!),講課風趣,而且非常用心,台灣的學生都以「超棒」來形容戴老師的,現在請戴老師為我們分享如何可以「超以象外,得其環中」。
單兆榮老師曾經任教於台北市立第一女子中學,跟建國中學一樣,是台灣非常有名的學府,以香港的話來說,學生都是來自於第一組別的,四成以上的畢業生都能考進台大,培養了很多女性的菁英。單老師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設計了很多人文社會的資優課程,她也是第一屆人社班導師和歷史老師,雖然單老師現在退休了,但她仍然關心歷史以致人文教育的發展。
由於歷史課程與國民教育息息相關,談到身份認同的時候,歷史科都變得特別的敏感,單老師今天跟我們分享民族融合與族群認同的關係,我們香港的歷史教師,或許可以在其中找到一些靈感,讓我們反思香港歷史課程之中的國民身份認同問題,有課單老師。
關於戴老師的評論和問題:
1. 戴老師展示了教師的自我(self)在教育的重要性,很多人將教育的改革,化約成不同的技巧和方法,但在戴老師的文章中,我們看見戴老師如何開放自己的心靈,其中滲透了戴師的個人情感,理性批判跟價值判斷,讓學生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歷史科與他個人的關係。戴老師透過閱讀,將他的世界觀呈現在學生面前。學習不是來自於教科書,也不是來自於教師的說話,而是來自於教師跟學科所組成的網絡。
2. 閱讀戴老師的文章,我跟他一樣的「驚艷」,發現台灣的高一學生,即香港的中四學生,竟然可以寫出那麼高水平的作品,身為人師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能跟學生交流學習心得,但我想請問戴老師,你有沒有遇過一些學生,無論你怎麼樣的跟他分享閱讀的樂趣,他也無動於衷的呢?另外,戴老師非常是非常認真的老師,很留心自己和學生的閱讀動機不純正(頁8-9),但閱讀的動機是多重甚至摻雜的,同時並存的動機會怎樣影響學生的閱讀習慣呢?
3. 我非常同意學生的閱讀不應分科分條目,才能超以象外,但我認為得其環中仍需要其他一些步驟。就以歷史書為例子,有些歷史書是故事性的,有些是分析性的,有些是資料性的,也宏觀的,也有微觀的,當然很多也是重叠的,老師如何引導學生拾級而上,慢慢從閱讀中建立研習歷史的能力,以致得其環中?
關於單老師的評論和問題:
1. 歷史教育的最大改變,就是從「教什麼」(關於What的問題)到「怎麼教」(關於How)的問題,我相台灣族群問題比香港更敏感,我在復活節假期到台灣的時候,在飛機上派發的聯合報,便是身份認同的調查。雖然敏感,但由於地理、歷史和政治現況不同,台灣人可能比香港人更開放地討論身份認同問題。我從單老師的文章中,看到了她如何讓學生在歷史課程中,建構有關民族身份的認同。單老師沒有採取一種由上而下的灌輸,硬要告訴學生屬於「什麼人」,反而讓學生從羌族的歷史,看到所謂的國民身份是不斷形成的(Becoming),而不是既定的(Being)。學生也可以運用這個概念,去反思自己的身份認同。
2. 可是,我覺得最困難的地方,就正在這個應用的部份,因為現在理解的「中國」充滿歧義,包括歷史的中國、地理的中國、文化的中國和政治的中國,於是「中國人」也充滿歧義,就如學生的疑問(頁3),老師也似乎肯定這種疑問,請問單老師,你是否在特定的語境下,例如當時的政治情形或社會氣氛,才設計這個課堂讓學生反思?
3. 單老師曾經說過,教學最迷人的地方是聽到令人驚喜的答案(頁8),但驚喜的原因,是因為學生擁有辯論能力?還是在他們的回答中,知道他們明白了一些關於身份認同的態度?
4. 我們在香港一直聽到台灣過去八年都有「去中國化」的情況?作為歷史老師,這個情況有沒有影響歷史教育,特別是中國歷史教育?如果有的話,是怎樣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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