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16日 星期四

喪心病狂的編劇

一廂情願支持本地制作,周顯揚初次啼聲,執導《殺人犯》,預告片說電影是探討人性的陰暗面,失憶警探追查兇手,發現的證據都指向自己,橋段讓我想起拍攝及剪接手法獨特的《凶心人》(Momento),於是,我又再一次成為港產片的受害者。影評人何故說得好:郭富城演得辛苦,觀眾看得更辛苦。看完電影,我深感被虐兩小時。

電影的爛,很大程度爛在劇本。編劇杜緻朗似乎分不清楚失憶與失格是兩碼子的事情。警員凌光被襲失憶,倒臥在殺警案的大廈,他甦醒後失憶,尋找記憶的過程中開始懷疑自己可能是電鑽狂徒。首先,劇本完全無視香港警察的辦案程序,作為受害人及疑犯(畢竟凌光在案發現場),他怎可能繼續辦案。更不合理的是,他成為同袍(錢嘉樂等警員)及自己的頭號疑犯(他翻查自己的休假記錄,完全符合電鑽狂徒的殺人時間)。然後,電影陷入極度矛盾的世界,凌光既然懷疑自己是電鑽狂徒,便從自己開始調查,但調查的結果卻又更證明自己可能是電鑽狂徒,惡性循環之下,他開始消滅證據。一個所謂盡責秉公又伸張正義的警員,竟然銷毀指向自己的證據,那不是失憶,而是失格。他對其他的警員沒有信心嗎?他不相信自己嗎?他為何一開始便懷疑自己?如此前後矛盾的電影,如何看得下去?

另外,我真的覺得《殺人犯》的導演和編劇喪心病狂,第一幕繪聲繪影,要觀眾近距離看人墮樓的情境,導演還嫌不夠,墮樓人士嘗試站起來時腳骨折斷,之後釘插眼珠,死猴子死老鼠,鑽孔連成的免子圖畫,微波爐殺人,養子成為殺人狂,早衰症的「惡魔」,電影極盡醜化之能事,無所不用其極的血腥暴力污染視覺,我只能用「核突」來形容。暴力也可以成為美學,蔣勳的《孤獨六講》中便提到暴力美學的層次,但《殺人犯》的暴力是醜陋的暴力,展示的血腥全無必要,也不會令觀眾對角色有多一分的了解。請問現實生活不容許的事情,便可在電影世界中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嗎?

《不能說的秘密》的成功,不在劇本而在場境,沒有淡水的小鎮風情,時光倒流的橋段只是又一俗套。杜緻朗編《殺人犯》,可謂黔驢技窮了,握著失憶和殺人不放,小題大做,並不知道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失憶。失憶不是問題,如何回憶才能表現人性和人格,記憶可能矛盾,人格卻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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