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24日 星期日

斜路黃花-面向公眾的歷史教育

以前知道白耀燦這個名字,如今敬重白耀燦這位歷史老師。一進大會堂劇場,便知《斜路黃花》的來頭不小,香港記者協會主席麥燕庭和專業聯盟的黎廣德一見面,就大談立會通過撥款後的策略,我看到古天農和他的女兒就坐在旁邊,小休的時候,才發現程翔先生就在身後。今天讀《明報》,又看到石琪和黎佩芬都談及這套香港歷史話劇。《斜路黃花》雖然低調,卻招聚了志同道合、渴望從話劇尋根的朋友。辛亥革命快一百年了,我們怎能忘記香港這個革命的故鄉?


提及辛亥革命,很多人只知道孫中山先生,但《十月圍城》也好,《斜路黃花》也好,革命的故事,都始於楊衢雲於1901年被清廷暗殺,就在香港的給志街。《十月圍城》的楊衢雲,說完一句「我這一代看不到民主,你(他的學生)那一代會看到民主」,便遭暗殺;而《斜路黃花》的楊衢雲,教授完Democracy的解釋後,便被伏擊。雖然兩個故事都由他的死開始,但我不喜歡《十月圍城》,卻深涭《斜路黃花》感動。因為《斜路黃花》的人物,個個有血有肉(白耀燦老師前後花了八年的時間,做資料搜集),每一個人物,都以史為證,忠於史實,再加上白老師的編劇演繹,活現了革命人物的內心掙扎。


在辛亥革命一百週年的前夕看《斜路黃花》,再反思香港現在的處境,不知白老師是有意還是無意,話劇彷彿是一次百年對談。周百鑾和周慕生兩兄弟的衝突,好像現在建制派與八十後的矛盾。百鑾只希望社會穩定,明哲保身,他的政治理解,只涉及民生,以東華及保良的名義贈醫施藥,保赤安良;慕生卻滿腔熱血、學醫救國,為推翻腐敗的滿清出錢出力,各處奔走,與其兄形成強烈對比。兩人的對話,道盡了面對「起義」時的矛盾。最終,慕生以身犯險,加入基督徒革命團體,建立「大明順天國」,推翻滿清政府,百鑾雖然力阻弟弟參與革命,甚至兄弟反目,也阻不了慕生北上廣州起義。一個人的死亡,喚醒了另一個人的生命。我喜歡《斜路黃花》的原因,正是慕生由始至終,都是為了自己的信念(信仰)而死,而不是為了保護哪一個偉人(即使是孫中山)而死。因為世界上,沒有哪一個人,偉大得要別人為自己犧牲。我們都只是「人」!


《斜路黃花》的險阻之處,並不是說一個香港革命者的故事,白耀燦老師要說的,是基督徒革命者的故事。從烈士楊衢雲和鄭士良,到國父孫中山先生,都是基督徒,究竟基督信仰有沒有燃起中國人內心的革命之火?他們又怎樣面對基督信仰「非暴力」和革命「暴力」的張力?《斜路黃花》是對香港自由和民主精神的一次召喚,也是歷史的一次重生,歷史教育能走出課堂,走進平民百姓口耳相傳的生活空間,已屬難得,看過話劇的朋友,再到中上環的中山文物徑,應該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觸,也月一股力求改變的躁動。


剩下的,就是要香港基督徒朋友的再思考,此時此刻,當香港社會走進民主自由的十字路口時,我們還要扮清高,不涉足政治(apolitical),還是要身體力行,縱然面對內心的掙扎,或許會被誤解、甚至攻擊,都甘願以信仰回應這個時代的呼求?《斜路黃花》舞台上墓碑的剪影,同時也是十字架的剪影。我看到清末知識份者的承擔、革命歷史的軌跡,更聽到白耀燦老師的呼喊,這就是歷史(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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