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31日 星期日

華叔談六四

先恕我無大無細,將司徒華先生喚作「華叔」,但他作風親和,不擺架子,叫他「司徒先生」反而疏遠了。寫這篇網誌,緣於上星期五華叔在學校的演講,他將六四事件置於建國六十年的大脈絡,並從中分析六四事件的意義,別具識見。

他將建國六十年的歷史劃分三個時代:毛澤東時代(1949-1979)、鄧小平時代(1979-1989)和後六四時代(1989-2009)。嚴格來說,這樣的分期較為粗糙,因為歷史分期問題非常嚴肅,而且要前後一致,華叔以兩名政治領袖劃分前兩期,卻以六四事件劃分第三期,不符合歷史分期的標準(我如將後六四時代喚作後強人時代,這在謝淑麗的《脆弱的強權》有較佳的闡釋),但華叔是說故事能手,將建國以後的政治運動如數家珍的陳明在學生面前,甚至細數1980年代以後,隔年爆發一次的社會運動,於是,六四事件只是政治運動的其中一幕,甚至是經濟推動政治改革的轉捩點,可以說,如果北京沒有鎮壓民主運動,如果軍隊沒有介入,如果一切以和平結束,說不定中國的政治會隨著經濟改革而逐步開放,最終走向民主。可是,六四事件以軍事鎮壓收場,學運領袖被捕,政治改革成為禁忌,當經濟走向世界之餘,政治更加森嚴,不得寸進。

華叔認為,現在中國的問題食品、豆腐渣工程和貪污問題,都是「後六四」問題,我雖然認同以上的問題和缺乏民主監管有關,但不能和六四拉得上太大的關係,我反而認為,六四之後政治溫和派失去生存空間,又或在寒蟬效應下,未能推動政制改革。一片昇平背後,我實在擔心,鑑古知今,究竟經濟發展還能維持多久?靖難之變後明成祖濫殺士人,但政治的緊張卻不減經濟的實力,鄭和下西洋後還遷都北京,在紫禁城內印印腳快活過日子,但君主專制的代價,後來便漸漸浮出水面,宦官禍國,民變四起,最終也亡於清人之手。知識分子的異見常被人誤以為「狼來了」的呼喊,當他們都噤若寒蟬後,豺狼便能肆無忌憚,大快朵頤了。

後六四時代,還未是靜默的年代,我們堅持在香港發聲,也有維權律師在內地發聲,還有天安門母親那溫柔而撼動的默禱聲,在民主還沒有來臨之際,我們先高舉自由的旗幟,發聲的自由,和紀念六四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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