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25日 星期日

年輕人的去留

下午約了三位舊生,都生於1997年,來不及申請BNO,見面便問:打算離開嗎?都想離開,但沒有BNO,要走也不容易,大學剛畢業,未有積蓄,也沒想到將來要走的路,到了外地,也是茫然。

看著她們長大,感覺兩年過去,她們已有點滄桑,對這個地方失去了希望。其中一位大學畢業後愛上咖啡,在咖啡店打工,一做便兩年,但生意太好,捱壞了身體,轉職到新的咖啡店,做兼職,也抽些時間做客服,但只為了掙點零用。回想她小時候,立定目標便默默去做,做事有決心,思路也清晰。那些時候,她就是有一股盲勁,努力去做。經過歲月的洗禮,再加上這兩年香港政治的變動,她好像失去了那種盲勁。在這個動盪的世界,功利的人反而活得較輕鬆,見風轉舵,跟紅頂白,總之有利可圖便是了。然而,像她那樣需要空間尋找理想的年輕人,今日的香港似乎沒有這種容許過犯的時間和空間,一切都好像很趕忙似的,大家都在死線前爭取時間完成某些事情。

另一位舊生,碩士畢業,很現實地考慮將來,總之可以離開香港便可以了。她說,第一個人生,在出生地;第二個人生,在香港;現在,快要開展第三個人生。二十四歲的年輕人,便要開展第三個人生,這好像是九七世代的宿影。她怕加拿大的沉悶,但又沒有途徑可以去英國。對她來說,要離開香港,也要好好計劃,盡量不要經歷第四個人生吧。

最後一位舊生,中學時成績比其餘兩個都差,但很清楚知道自己喜歡的事情,投身可持續和生態保育工作,理想成為生活的錨,在亂世中給她安定的力量。她當然也想過離開,但最重要的,還是能否繼續做保育的工作。如果她能在香港發揮所長,她或許會留下來,但保育也離不開政治,當政府要發展時,保育工作者便成了以臂擋車的螳螂,她必須要有盡力也枉然的覺悟。

這個時代,對年輕人是殘酷的,或許就是這種殘酷,令大家都愛上Mirror和Error,希望在他們身上,看到盼望的確據。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