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8月6日 星期五

淡淡哀愁

昨夜雷雨,今早雨稍歇,與父母細妹和姨甥女遊大澳,開車也用了兩個小時,途中母親說,大嶼山的路闊了,她幾十年前遊大澳,單線雙程,很危險,入大澳的途中,她說著往事,原來她結婚時,伴娘是大澳人,幾十年不見,我問她,還有跟伴娘聯絡嗎?她說,都沒有了。母親上一次大澳,還是少女,她未必想到,再遊大澳,已經帶著兒孫吧。

母親身體不好,我盡量找最近碼頭的車位,一下車,她便指著遠處的棚屋,說她的伴娘便是住在棚屋的,父親搭嘴說,都燒了,今天的棚屋是重新再起的。父親問,碼頭在哪兒?巴士站旁伸到海裡的長廊,便是新碼頭,他認不出來。我們沿橋過對岸找吃的,母親說,以前是橫水渡,幾十年前的事。其實,她也說不清是幾多個十年前,應該有四十年吧。地方是記憶的鑰匙,時光流轉,但站在同一個地方,撫今追昔,淡忘的記憶又活躍起來。父母的交談中,不斷提著一位叫雪穎的朋友,我才恍然大悟,我妹也叫雪穎,父親以母親金蘭姊妹的名字為女兒命名。

吃過午飯,買了海味,母親也累了,上車離開大澳。這兩年疫情,四歲的姨甥女也很少到郊外,我提議帶她到長沙泳灘走一走,反正車程只是十五分鐘,天陰無雨,便過去玩玩泥沙吧。泳灘人少,有漁船在近岸捕魚,姨甥女除下鞋襪,便踏著細沙走出海灘,父親也脫下鞋襪,跟姨甥女走出去。那大概是我小時候父親也會做的事情吧,他們踏進浪潮中,在沙灘淘沙摸蜆,姨甥女和父親也笑得開懷,但在我內心深處,卻有種說不出的哀愁。我一直有種感覺,就是趁還在香港的時候,多陪一下父母,這樣的日子稍縱即逝,說不定明年今日,我已身在他鄉,無人知曉。

離開長沙,到東涌吃點下午茶,母親談起很多人到英國的事,原來細妹的好友一家五口都到了英國,其中兩個兒女都是我母親帶大的,我問細妹,他們移居到英國嗎裡?細妹說:沒聯絡了,「被」絕交了。多年情誼突然中斷,大概緣於兩人對社會事件的看法迥然不同。回程時,姨甥女不斷說,好鍾意舅父。我跟她說,要記得舅父啊,不要把舅父忘掉。然後,鼻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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