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15日 星期五

火燒天

午後坐在S鎮的圖書館,點了一壺茶和英式鬆餅,慢讀“春琴抄”,讀到佐助與春琴關係的轉變,從僕役到徒弟再到師姐師弟,兩人的關係不能以現代的平等觀念理解,其中摻雜身體的健全與殘障(盲眼)、社會地位(當家和僕役)、性別角色(日本文化的男女地位),以及音樂造詣(天份和苦練),谷崎潤一郎透過兩者的互動呈現一種至死相隨卻的愛,佐助的徹底屈從與春琴的終極控制,一方的迷戀造就另一方的畸戀,我邊看邊想到增村保造的“盲獸”,但性別角色對調換來不一樣的快感和結局。

看到四點左右,太陽西沉,金光從地平線盡處反照到天際厚雲,河水瀲灩閃爍,郵輪停靠河堤,遊人停下腳步,我也放下了書,注目於金色霞光四射,整毎世界彷似屏住了呼吸,靜觀斜陽餘暉。我很希望用文字留住日落,霞光的金黃從遠到近漸次變化,橘紅、琥珀、杏黃、金褐,雲際淡銀微暗,如波浪捲起夕霧,一派莫奈的筆觸,圖書館的霓虹燈印在玻璃窗上,令整個畫面成為一幅達利式超現實的構圖。

我注目良久,希望捕捉時間的流逝,搜尋夜幕的痕跡,如果人生是一場遊行,我的靈魂付了多少旅費,才讓我可以在此生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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