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是保育義工的Trial day,所以給我們的任務也很簡單,就是將一堆堆割下的雜草,從草地(meadow)移到灌木林(woodland)。帶領我們工作的,是名叫Chloe的少女,她到貨櫃取出雞公車(Wheelbarrow)和鏟叉(Pitchfork),我們二人一組,來回於草地和樹叢之間。灌木茂密,阻擋了陽光,雜草難以生長,將草堆放到灌木叢,是要製造野生動物的棲息地,以及維持土壤健康。拿起雞公車,我有種與學社和一葉重新連繫的喜悅,十多年前我同樣推著雞公車,將雜草、木糠和豆渣推到田裡造堆肥,我們用雞公車運送磚頭,從閘口到貨櫃,鋪出一條紅磚路。望著雞公車裡的雜草,我又想起和學生一起從社山搬草到農田,然後在田列上鋪上乾草做覆蓋物。搬草,已成了我和學生的共同回憶。
來英國差不多一年了,東北偏涼,印象中都沒有試過汗流浹背,出門的時間更是下著毛毛雨,偶有疾風,還擔心自己能否捱得住。怎知搬著搬著,便除下了頸巾,半個鐘後,連黑色外套也除了。汗水濕透內衣,我重拾那種落田的感覺。我享受每一個片刻,安靜、呼吸,雨點如絲從天降下,陽光照出銀珠,驟雨後的太陽穿過灌木叢印上光影痕跡,我想起一葉那株朴樹,每次我疲倦的時候,總會躲在蔭下乘涼。腰和肩的肌肉漸漸甦醒,那是身體和自然重新連合的歡愉,我觀察灌木叢的變化,雜草堆中鑽出了昆蟲,有些是我以前在農田常見的初級分解者。喂,好耐冇見啦。
我帶上了林村農友送的紫蘇,泡了一壺熱茶。秋分將至,勞動之外,也要養生,為過冬做好準備。本來預計一天才能完成的工作,一個早上便完成了。Chloe感謝我們的幫忙,她說沒有我們的話,她可能要做足一星期。我明白那種感受,疫情時期,患難見真情,沒有朋友的幫忙,我沒可能自己一個人打理一葉農莊。表面看來,搬草是三個小時不斷重覆的工作,但只要我張開雙眼和耳朵,萬事萬物都在互動,快樂很簡單,就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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